琉璃玹翼

《恋语》拾贰 · 摊牌

罗嘉的经纪人站在华锐大门口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。

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无法收拾？是不是自己太放任罗嘉的任性了？但是再说这些也都于事无补。

昨晚华锐的鸿门宴过后，罗嘉趁着媒体还没有报导她与李泽言合作关系破裂之前，迅速地开了记者会宣布自己将要出国深造一阵子，暂时息影，又让演艺圈炸出了一个大头条。

先是早上爆出李泽言和罗嘉恋爱的独家报导，消息都还没过夜就不攻自破：李泽言宣布结婚，新娘不是罗嘉。宴会上华锐和周棋洛同时宣布不再与罗嘉合作，然后罗嘉宣布息影。

到底，今天还要面对什么事情呢？

“到了怎么不进来？杵在这做什么？”魏谦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，罗嘉的经纪人打了一个冷颤。

“没什么，刚到，走吧。”

跟着魏谦走进李泽言的办公室，就看到李泽言的冷冰冰的表情，罗嘉的经纪人紧张得手心直冒汗。

“是我主动提出的解约，该给你的一毛不会少；但是现在，要麻烦你解释一些事情，好厘清责任。”李泽言不愧是李泽言，毫不拖泥带水：“魏谦。”

魏谦丢出一叠文件给罗嘉的经纪人，办公室陷入一阵死寂。

“……”

“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？”

“李总，我......我们不是有意的。”

“嗯？不是有意为之？那是无心之过？”李泽言皮笑肉不笑：“华锐不是冤大头，李泽言不是没有脾气，你们这么做是想得到什么结果？”

“李总，是我没有管理好旗下艺人，你不要怪嘉嘉，她还年轻，只是一时糊涂，”

“一时糊涂？这一时的期间长的很啊。”

“李总，您说什么呢？我听不懂......”

李泽言有些不耐烦，一语不发，眉头紧蹙。

“这么拙劣的手段，你们也敢做？我能了解在这个圈子里，炒点绯闻博曝光率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。我想是我们疏忽了，只记得提醒你们不要想跟周棋洛炒新闻，没想到你们胆子这么大，直接往李总身上蹭？”魏谦咬牙切齿地质问罗嘉的经纪人，想起自己差点被顾梦和悦悦灭了、还有安娜姐那通电话，再想起李泽言失魂落魄的样子......实在是什么笑脸都给不出来。

“是你决定这么做的，还是她？”

“是我。”

“想清楚再回答。”

“是我，都是我。嘉嘉是无辜的，李总，您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，要开除我或是帮嘉嘉换经纪人也可以，不要迁怒嘉嘉，都是我的错。”

“你倒是护主心切。”


“不是的，李总，是我，都是我，嘉嘉还有大好前程，拜托您不要封杀她，一切都是误会。”

“你是她的员工，我没有权力决定你的去留。”

“嘉嘉还年轻，她没有这么多想法，是我的决定，是我为了让她的曝光率更高，才会出此下策。”

“所以找人调查我、调查我太太，还有招惹我太太，都是你的决定？”

“啊？”

“你旗下的艺人不只一次的对我太太暗示，我与他有暧昧，这事，你不知道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旗下的艺人找人调查我的过去，调查我的私生活，你真的以为我都不知道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怎么？不是你的决定吗？现在又都不知道了？”

“你旗下的艺人三番两次的跟我太太示威，当初我们没有公开，我太太也不曾找我诉苦。若不是我的助理撞见过好几次，想必我还是被蒙在鼓里？”

“……李总，很抱歉，这些事情......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
“我是不是给过你机会？也让魏谦去提醒你们谨言慎行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好了，就这样，你走吧。我已经核了和你们终止合约的签呈，中午过后，钱就会入帐，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。”

“李总，您不要怪罪嘉嘉，她还年轻......”

“这边请。”魏谦没有要让他继续纠缠李泽言的意思，身一侧，将罗嘉的经纪人请出办公室，李泽言深锁的眉头才终于稍微放松了下来。

＊

当天晚上，罗嘉和经纪人吃了一顿沉重的晚餐，而后，驱车前往机场。

“嘉嘉，真的要走吗？”

“工作室暂时就交给你管理了，我都名声扫地了，我还留在这里干嘛？这么长时间的一厢情愿，我也是服了我自己。”

“妳还年轻，有得是机会。”

“机会？什么机会？再有机会，能比现在好吗？”

“妳不是说李泽言在找他的救命恩人吗？或许他对那个小制作人只是一时兴起，事情总会有转机，将来妳还是有机会的。到那时候还怕没有复出的机会吗？妳可是罗嘉啊！”

“有什么机会？我今天下午已经跟他谈过了，对他来说，我跟他只是商业合作关系，再无其他。那个女的就是他的救命恩人，我根本一点筹码都没有，从头到尾我就是一个笑话！”罗嘉垂下眼，眼泪又滚滚而出。

“妳老实跟我说，妳到底还做了什么没让我知道？早上李泽言质问我关于妳调查他，还有他太太的事，又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是，我找人调查他，我就只是想知道他喜欢什么，还有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，我没有恶意，但是这些事情在他眼里都成了恶意。我什么都没得到，只知道他在找他的救命恩人，就这样。现在想想，搞不好这些消息都是他放给我知道的，不然为什么我对其他的讯息一无所获？”

“妳......为什么要这么冲动？”

“我爱他啊，你知道我爱他吗？我爱他这么久，不能想要点回报吗？”罗嘉情绪有点激动，但突然话锋一转：“还有一件事，你不觉得奇怪吗？为什么那个摄影师不见了。”

经纪人背脊一凉，想起早上魏谦给他看的那份资料，有他们收买那个摄影师的证据，还有罗嘉和他通讯的记录。他不知道魏谦是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，也不知道华锐到底有没有跟那个摄影师接触过，但是罪证确凿，他在李泽言面前不敢否认，现在更不想去调查，免得惹祸上身。

“嘉嘉，听我说，不要再去追查这件事，对妳对我都没有好处。”

“哼，看样子李泽言是知道了，不然你也不用这么紧张。”

“是我的错。一开始我以为如果妳真的顺利和李泽言在一起，妳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，所以很多事情，我都放任妳的任性。是我不好，带妳进这个圈子，却没有好好保护妳。”

“没什么好说的，就这样吧！保重。”罗嘉神色黯淡，压低了帽檐离去。

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去哪了呢？

看着罗嘉离去的背影，时间彷佛回到初遇那时，是公司里的同事带他来经纪公司的。原本他对这个小女生一点兴趣都没有，大学校园里巧遇的漂亮女生，一年里他不知道要看几个，看的都腻了。但在看到她的本人以后，他改变了想法。

她那亮眼的笑容，还有甜美的歌声，都让他惊艳，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把罗嘉带在自己身边培养，一路走到现在的地位。

怎么能叫他不惋惜呢？

“她会红！”这是当时的第一个念头。

经过一连串的训练，她在出道后短短一年成为代言女王，受邀拍了几部偶像剧，隔年就得了最佳女配角奖；再过不到一年，她受邀主演了当红编导的连续剧，又和周棋洛合作，成了大型综艺的固定班底。演而优则歌，出了几张唱片，每次发售总能霸占榜上冠军好几周，这样迷人的罗嘉，最终得到华锐的投资和力捧，叱咤演艺圈。

他的眼光没有错，但他却没有在发现罗嘉对李泽言有情的时候，适时的帮她踩煞车。明知这么多年来，李泽言的态度很明确，除了工作从没有谈过其他私事，还是放任罗嘉去追求李泽言。

或许，亲手推罗嘉下悬崖的人，就是自己，同时，他也跟着坠入了万丈深渊。